【留白cp】桃李春风（上）
○师生预警
○@文喻九州 愿赌服输！！！一世英名毁于一旦极限二换二！
我喜欢的人是这个世界上最优秀的人，年少时我一直深信不疑。
三月正值倒春寒，刘昊然十七岁的男孩子血气方刚，总觉得一只脚跨出冬天就是春暖花开，校服拉链说什么也不拉上，非得敞着，骑车迎面刮来的风裹着料峭冷意拂过脖颈，尽数灌进空荡荡的长袖单衣，胸口冷得透心凉。
他把车锁在学校的自行车棚，走出几步路见着了教化学的老师张若昀。
此人以上课跳脱闻名，长得正经严肃。
有学生说考试时被张监考官盯着总是会如坐针毡，直到后来有天张老师牵了只哈士奇来学校遛弯，众人纷纷恍然大悟原来是主人随狗，那看人的眼神如出一辙。
刘昊然的理科包括英语成绩在年级上都一骑绝尘，张若昀也才大学毕业没几年，看着这小孩聪明活泼，就喜欢得紧，课上当得意门生，课下立马变勾肩搭背亲兄弟。
“昊然！”
张若昀穿着黑色羽绒服朝刘昊然挥手，脸上洋溢着十二分傻气的笑容，动作笨拙得像只熊。
又一阵风吹过来，刘昊然冷得边缩脖子边往张若昀的方向跑。
张若昀旁边站了个刘昊然不认识的青年正笑着看他。
那人戴了副金丝框眼镜，皮肤白得反光，一双泠泠眼眸藏在镜片后面，眼角还落了滴秀气精致的泪痣，穿着驼色大衣显得挺拔又漂亮。
刘昊然只匆匆忙用余光瞟了一眼就不好意思地低下头，下巴尖儿直往颈子里含。
张若昀是不懂这些小心思的，给刘昊然弹了个脑瓜崩，疼得少年捂着额头跳脚嚷嚷。
“你小子穿这么少等着感冒好请病假呢？”
刘昊然心里嘟囔说，你以为人人都和你似的不愁对象，穿这么丑也有人爱啊？小爷我还要靠风流倜傥的外表去找媳妇呢。
如果被教生物的魏老师知道他一定会说，看吧同学们，这就是孔雀开屏式求偶行为。
张若昀到底多吃了几年饭，一眼洞穿他的内心的小九九，就不留面子的嘲笑。
“昊然小朋友啊，你这是要风度不要温度，特别像那个那个……那什么来着，小白你知道吗？最近很火的？”
黑色的大笨熊拿手肘撞了撞旁边一直沉默着看他俩耍宝的人，漂亮的青年勾起嘴角刘昊然从他的笑容里觉察出丝丝不怀好意。
被叫“小白”的人金口一开，低沉的嗓音里混了好听的京腔。
他说：“精神小伙儿。”
张若昀从林荫道笑到在二楼的化学办公室门口和他们分道扬镳。
临了装模作样地瞅一眼自己那块腕表，啧啧两声对刘昊然说，“你可得搞快点了，还有半分钟记迟到。”
刘昊然满不在乎地晃脑袋：“谁年轻的时候没迟到过几次啊，小爷不怕！”
他朝张若昀挥挥手走上昏暗的楼道，被喊做“小白”的青年反倒是跟在他的后面。
刘昊然回过头问他去哪。
那双棕色琉璃一样剔透的眸子看着他，刘昊然感觉心跳砰砰加速，那人眉眼一弯柔声说，也去四楼。
刘昊然被这四个字敲得轻飘飘，脚底就和抹了润滑油，走路都带风。
蹦蹦跳跳往楼上走的时候被牵住衣角，那双手骨节分明漂亮，肌肤光洁细腻，是一双适合弹钢琴的手。
“怎……怎么了。”
少年停下脚步，磕磕巴巴问。刘昊然的脸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涨红，像熟透了的虾。
牵着他衣角的人过了十几秒没说话，松开手，拍了拍那块被捏出来的皱褶，淡淡开口：“没事，走吧。”
他们一前一后走在楼道上，刘昊然就盯着脚底的楼梯看自己一步步拾阶而上。走到四楼的出口刚巧打了早自习的上课铃。
青年抬了抬下巴示意刘昊然走前面，少年一头雾水地顺着走廊往前走，到自己班门口了看人还跟在身后。
刘昊然进门时教室里安静了一瞬，学神迟到大家已经习以为常，更多的目光集中在另一个人的身上。
青年站上讲台让已经走在过道的刘昊然给他递粉笔，少年看着他月牙一样的眉眼，心里咯噔一下。但也只得折返照做。
粉笔被修长的手指攥着在黑板上“哒哒”写下一个名字。
“白敬亭”
他的字飘逸漂亮自有风骨。
“我叫白敬亭，你们新来的班主任儿，教语文。”
刘昊然直接呆在原地，他可算是咂摸出以前那个小老太太，总叫嚣的艺术源于生活是个什么意思了。
“俗话说得好啊，新官上任三把火。”
刘昊然听见白敬亭用那口好听的京片儿懒洋洋地喊他名字。
“你以身试法，第一天早课就迟到了。”
然后那双漂亮的浅棕色眼睛里面盛满盈盈笑意，视线落在刘昊然身上他感觉脸有点发烫，一半是臊的，另一点原因他也搞不明白。
“态度还不怎么端正。”白敬亭揶揄他，“那就罚你做一周值日吧。”
惩罚也布置完了，这人还幽幽补一句，“记得来早点啊，值日生。”
气得刘昊然直咬牙，也不看这个漂亮的新班主任，扭头就冲回座位面前噼里啪啦拉开座椅，赌气似的重重坐下去。
什么少年悸动全部被幼稚的火气烧得干干净净。
刘昊然单方面宣布和白敬亭杠上了。
作为新世纪的好青年，刘昊然完美地秉承了“我是个理科生”的良好观念，理科三门科目一共三百分他能拿二百八九，英语虽然没怎么听课倒也不差，满分一百五仗着语感好考个一百四家常便饭，就是这个语文成绩……
张若昀在办公室把之前班主任让他代为转交的班级成绩单给白敬亭时看见对方深蹙的眉，忍不住问道：“怎么了？”
白敬亭面无表情地回答“没什么，只是觉得上帝为他打开了门，果然一定得带上扇窗。”
张若昀看了眼被白敬亭摆在桌上那张刘昊然的语文测试卷，每一道题的小分都惨不忍睹，白老师的表情尚算“人淡如菊”——如果不看使劲把笔捏得要断青筋都鼓起来那只手的话。
张老师选择了闭嘴，并给刘昊然在心中默默点蜡。
其实也不是刘昊然不愿意去学语文，这门科目的主观性太强。
他看着阅读理解去琢磨那作者什么意思时就和要通过女孩子一句“我没事”来猜对方到底有没有生气似的，虽然母胎solo十几年的小刘并没有女朋友。
上一个语文老师听了刘昊然铁骨铮铮的发言，只能叹一口气说：“总会有人治你的。”
这个新语文老师讲课很有意思，串着那口京片，人有时候闲闲散散靠在讲台边上读课文就像猫儿一样慵懒好看。
刘昊然前桌很激动地说从此语文课再也不睡觉了，于是开始对着白老师发花痴。
这不也没听课么？
诚然白老师他，长得好看，声音好听，板书漂亮，气质出众，幽默风趣能说会道，戴上金丝边眼镜还有一股斯文败类的味道。
但这一切，包括那群前面冒着粉红泡泡嗷嗷乱叫的女生，和他当了一周值日生的直男刘昊然有什么关系呢？
刘昊然咬着指节恨恨地瞪在讲台上谈笑风生的白老师。
“刘昊然，别咬手了，你是不是缺锌啊？”
刘昊然在教室里爆发出的善意笑声中愤愤放下手，心里在怒吼发誓。
我就不学语文！
就！不！！
意料之中的，一身反骨的刘昊然小朋友被班主任请去办公室喝茶了，还是在晚饭时间。
办公室老师都走光了，白敬亭懒懒地靠着椅背，把金丝边眼镜取下来放桌上，掀起眼皮很随意地看刘昊然，他指了指自己对面的座位，那张桌子上放的名牌是一个年轻漂亮的女老师，隔壁文科班的语文老师，叫王鸥。
“坐吧，鸥姐这会吃饭去了。”
刘昊然倔强地把脑袋晃得像拨浪鼓，也不说话。
白敬亭盯他半响，叹了口气。
“你长这么高还站着，我训话心理压力多大啊。”
就是要你心理压力大才好！！
刘昊然有一种大仇得报的快乐，心里美滋滋的，连饿瘪的肚子都可以暂且忽略掉。
不过很快他就高兴不起来了，白敬亭把桌上的一份外卖打开，火锅冒菜的香气直往刘昊然鼻子里钻，冒菜色泽鲜亮，表面浮了红艳艳的辣油，勾得人食指大动。
“唉，不好意思啊，我还没吃完饭。”
我也没有！！！
刘昊然拼命咬住下唇抑制内心的冲动，红着眼瞪白敬亭。把后者吓一跳，惊讶地说：“不至于……这么屈辱吧？”
也不知道是装的还是真心实意，白敬亭说着话的时候手也没闲着，还拆开吸管，插破杯盖吸溜了两口奶茶。
刘昊然感觉自己已经要灵魂出窍了。
“昊然啊，语文好歹也有150分，你给人个面子也学一学嘛。”
“咱们不说能考一百二三，你至少上个九十没问题吧。”
白老师第一次当班主任，叭叭叭半小时，冒菜基本上见了底。
刘昊然的血条也只剩层皮儿了。
他无意识地看着白敬亭一张一合的嘴唇，吃过晚饭之后被辣的一直微微嘟着张开，喝了口奶茶，嫣红的唇瓣透亮透亮。
刘昊然忽然觉得喉咙有点发干。
白敬亭问他：“你饿啦？”
被问到的人猛地低头，涨红了脸才感觉到自己胃饿得发疼，抿着嘴缄口不言。
白敬亭牵起刘昊然贴在裤缝边缘的手，把他的掌心摊开，往里面放了一袋奥利奥和几块曲奇白巧克力。
他的手很温暖，指尖好像跃动着星星火苗，把刘昊然冰块似的掌心都捂化了。
白老师笑眯眯地哄小朋友：“你好好学语文，我下次请你喝奶茶。”
刘昊然这刚消下去的反骨冲劲儿又腾地冒起来，他凶巴巴的，在白敬亭眼里像只呜呜叫的小柴犬。
“我不喝！我从语文办公室跳下去我也不喝！！”
白敬亭笑得前仰后合，坐在凳子上还转了好几个圈，他稍微平复了些，用食指揩揩不存在的笑出来的眼泪，夸张地深吸一口气，站起来拍刘昊然的肩膀。
“好好好，不喝就不喝，免得到时候上社会新闻。”
手的温度和重量落在刘昊然的肩头，他脸又开始发红，这下眼眶都烫了。
自那次谈心之后白敬亭就很关注刘昊然的学习。
当然据刘昊然本人讲，他觉得白老师在针对他。
天气渐渐回暖，刘昊然盯着白敬亭在讲台上讲什么，脑子里一团乱麻，声音从耳朵里进，中央处理器却没有办法辨析其中含义，只得如数全部放出去。
他的上下眼皮开始打起架，右手拿着笔托腮，圆珠笔的头在白净的脸上硬是戳出个红印子。
白敬亭在讲古诗词，他前几天好像有点感冒嗓子哑了，拿着书念“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平白多几分催人泪下的悲怆。
刘昊然又被点名了。
“刘昊然你来说说古诗词里表达爱情的有什么句子。”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君生我未生，我生君已老，君恨我生迟，我恨君生早。
只愿君心似我心，定不负相思意。
刘昊然脑子里闪过无数零零碎碎的片段，又怎么也凑不完整。
他看着白敬亭漫不经心的样子，逆反心理再次冒头。
少年蹭地站起来，不假思索地念出答案。
“谁言寸草心，报得三春晖。”
歌颂伟大母爱的诗句，被刘昊然用义正言辞一脸正气地深情读出来。
听之后，白老师在讲台上笑，班上同学也跟着笑。
他撑着讲台对班上女孩子说，以后谈恋爱一定不能找刘昊然，这是认了个儿子。
那颗泪痣在金丝边眼镜框下面，若隐若现，活泼漂亮。
真叫人心动。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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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一发完，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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