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狸子

只要他永远是少年,我便永远捧着光,永远因他热泪盈眶。

【留白cp】第二个月亮

○作家刘(沃德乐设定)×警官白


○感觉写的很混乱,到最后满脑子都是明侦案件,谈恋爱很少约等于没有…








城市的凌晨很喧嚣,刘昊然失眠有小半年了,他睁开眼把自己带出混沌嘈杂。掀开被子,起身离开燥热潮湿的床铺。



赤脚踩在冰凉木制地板的那一刹那,刘昊然猛然回想起西北黄泥夹杂沙砾的粗糙土路。


他走到落地窗边,拉开厚重的隔光窗帘,环扣在固定杆上移动发出令人牙酸的摩擦声。



纸醉金迷,灯红酒绿在万丈高楼下,在刘昊然的眼底铺陈开。


室内太闷,他推开一扇窗,终于迎来了清新的丝缕晚风。干净凉爽的空气在一线城市的盛夏是奢侈限定。



今天是个有月亮的夜晚,霓虹灯闪烁的光芒把遥远的天幕撕开了一个大口子。银白色的月辉尽数遗漏流逝。车喇叭和过着夜生活的人们在嘶吼大笑。白日里冰冷的钢铁森林终于在夜晚将它理性克制的外衣撕碎,把荒唐奢靡暴露得干干净净。



刘昊然关上那扇带来清风的窗,繁华夜晚的热浪被隔绝在玻璃窗外。



他觉得脑子里好像被灌满了啤酒。小麦的香气萦绕在鼻尖,浅棕色液体上的浮沫一点点消沉下去,气泡的破裂声在他耳边炸开。




西北村庄的夏夜总是能看见满天繁星,像一场结冻的倾盆大雨。




刘昊然缓缓吐出一口浊气,把自己阖眼放倒在落地窗旁的沙发上,陷落入柔软梦境。


光芒在黑暗里无声跳跃,他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从西北的边陲村庄出发顶着烈日走一段黄土路,到荒凉贫瘠的草原去。神舟十一如同流星降落在他和弟弟的世界。


村庄夜晚是黯淡静谧的,偶尔有那么一晕暖黄色的光在微微发亮。是哪户人家的妻子为外出晚归的爱人留的照亮归程的灯。


村主任把他带出混沌泥沼,编织白昼流星的寓言梦。在刘昊然心中埋下种子后翩然离开。

平常得如同一粒沙融入茫茫草原。如同一滴水汇于江河湖海。



那是一个黎明前。




刘昊然很久没有感受过草原那样朝气蓬勃、喷薄而出的黎明了。

城市的早晨总带着淡淡的灰尘和酒气,天慢慢地亮起来,把每一个角落的疲惫倦怠和整宿狼狈暴露于聚光灯下。







“砰砰砰——”




他被门扣响的声音惊醒,刘昊然很久没睡得这样沉了,甚至睁开眼时不知今夕何夕,还有种自己还在西北村庄的错觉。



灰扑扑的阳光洒满了整个房间,刘昊然并没有感觉到温暖。他抱着头蜷缩在沙发上,睁大眼睛愣了很久。头发是前几日在楼下理发店剪的,干净利落,短发丝有些扎手。





直到扣门声再次响起,他才重新回神穿上拖鞋走到玄关处开门。



路过落地镜时,刘昊然看着镜子里高挑清瘦的青年,这么多年城市里不怎么见光的生活把他的皮肤养得比以前白了不少,只有略显深邃的轮廓和一双漆黑的眼能证明他曾来自荒芜草原。




打开门后,撞入刘昊然眼中的是一个警察。他身姿挺拔,像风吹不倒的劲松。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伸到刘昊然跟前,肌肉线条流畅包裹于深蓝色的袖子里。被手指扣住的是张工作证。


证件上的人不苟言笑,嘴唇抿成一条浅粉的线,一双深棕色的眸子平视前方,眼角的泪痣又衬得人艳了几分。



白敬亭。




刘昊然扫了一眼他的名字,在心里默默给对方道了个歉,把头埋低了点。用“艳”来形容一位人民警察并且还是八尺男儿显然不太合适。不知怎么的,“警花”这个词忽然蹦进刘昊然的脑子。他心虚地把头埋得更低了。





“m市刑侦大队,白敬亭。”




警花的声音听起来疲惫而冷淡。像株枯萎的荆棘玫瑰。




“有些事情要问,麻烦您配合调查。”




刘昊然不再是懒散倚在门框的姿势,他侧过身向白敬亭说:“请进。”


警花的长腿迈过门槛,在软垫上停下脚步,白敬亭转身朝刘昊然干巴巴地开口,声音有沙哑颗粒感。




“有鞋套吗?”




白敬亭的神色有些疲惫,但把腰挺得笔直。一双皮靴因长时间为案子奔波有些蒙灰,现在套在深蓝色的半透明鞋套里,好像雾里看花,水中望月。







“一个人必须遇见另一个人吗?”




刘昊然以前在m市的电台做被邀嘉宾,读自己的一本书,还做了点评。


他通过电台回放,听见自己的声音从收音机里传来。

和在西北边陲村庄的某个安详夜晚一样,他和弟弟围在主任家中收音机旁边,专注地听灰扑扑有些年岁的小方盒里传来电流的杂音,带给他们窥探到五彩斑斓世界的欣喜。



这是他打开世界的钥匙。






白警官站在那看着他,并不是让人感到冒犯的,侦探对嫌疑人的打量。


那道目光像解剖刀,把刘昊然从里到外剖析开,划过他的皮囊,深深刺进灵魂。

刺痛世间所有孤独的影子,无人愿意去解读的书,一轮挂在漆黑城市天空中冰冷枯燥的月亮。



刘昊然忽然想起王小波的一句话。



“我们好像在池塘的水底,从一个月亮走向另一个月亮。”





白敬亭拿着记笔录的本子,端着尽量平稳的语气和温和的态度询问刘昊然情况。


“你知道你的同事甄作家在家中自杀吗?”




刘昊然的眼皮突突跳了两下,他蓦地抬起头微微睁大眼睛,想说什么又把文字全咽下去。最后藏着颗麻木的心,做出所有正常人应该有的反应。




“没有。”




眼神中的悲恸不是作假,刘昊然庆幸自己是坐在沙发上听见这个消息,靠背承担了他脱力后的所有质量,不至于让他过于失态。




“据警方了解,你和甄作家一起在mz报社工作,也同为作家协会的成员。你的笔名是……”



白敬亭顿了顿,悄悄打量刘昊然的神色,确认他虽然听见同僚过世的消息脸色苍白,但还算能正常与人交流后,选择继续说下去。



“沃德乐。”




刘昊然的瞳孔在阴暗里收缩了一下,那个名字太久没有人念出来,三个音节像鼓点敲在他的耳膜和心口。

哪怕是甄作家,更多时间也是以文字的形式批判他越发“脱离质朴”的文章。



白敬亭见他没有反驳,又开口。




“你们的关系好像不太和谐,他经常批判你的文章和诗歌?”



警官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好像浩瀚青空里扶摇直上的猛禽。锐利的勾爪撕裂它的猎物。刘昊然的血液忽然开始沸腾。

他的祖先生活在广袤的草原,本身就是要征服一切的,最烈的骏马,最凶狠的鹰。

掌控欲望的基因镌刻在他的骨血之中,即便在城市里沉寂许久,也能在一瞬间被点燃,简单如白敬亭看他一眼。





“我并不完全是个作家。”




刘昊然也挺直了腰杆,迎上白敬亭的目光,他的声音比奔波好几天的警官温润得多,曾经在电台做过节目的人很明白如何调控自己的嗓音让对方于恍惚之间被诱导入笼中。




“甄是个很好的批评家,我们的写作方式不同,却只在文学之间有摩擦。”




他顿了顿,身体朝白敬亭的方向倾斜了半分。




“我最近的作品写得确实不怎么样,他说的在理。”

“不过囿于面子,我也在报纸上刊登了些他文章的问题。”

“他批判我的作品,我批判他的。然后他批判我批判他所写的文章,我也一样。”




刘昊然忍不住笑起来,朝白敬亭露出明晃晃的虎牙。他的眼神有些哀伤。




“都是些很无聊的东西。”他沉默几秒钟,白敬亭也没说话。


“现在没人再批评我了。”



这时候他才开始感觉冰冷于指尖蔓延,酸痛麻木的感觉一端从心脏,一端从四肢如小流汇入河海。


人离去不过是像水消失在水里。


甄作家是这样,当年的村主任也是。


他们一个永远留在城市的夜晚,一个永远融化于草原的黎明。





“节哀。”




白敬亭放下笔,干瘪地说出一句例行安慰。




“他真的是自杀吗?”甄的文章从来都乐观积极,为人虽然横冲直撞了些却率真难得。他的生活总是充满阳光和幸福。刘昊然并不相信这样的人会抛下朋友亲人,抛下人间美好离开。




警官沉默了,看他半响后艰难地摇了摇头。



“我们接到报案时死者在相对封闭的环境里死亡,这样的场合很难有作案可能。”




白敬亭的字节好像是从牙缝里一个个蹦出来的,这次的案件并没有足够证据能证明是自杀或他杀。

有些人想匆匆为案件定性,破案时间是白敬亭和同事请示了局长,撒局长一槌定音没有足够证据不能妄判才争取来的机会。




“你在调查这件事,其实就已经说明了。”




刘昊然起身,在白敬亭的注视下走到一个储物柜前抽出一本私人印制的书。封皮是暗沉的深蓝色,上面挂了一弯歪歪扭扭的月亮。




“这是甄私人印制的一本侦探小说。”




听到这句话白警官挑了挑眉,刘昊然笑起来,他知道警官现在大概脑子里全是关于非法出版盈利的刑事案件。




“没有作为商业用途,这个是他印出来给一些朋友的。”



朋友两个字被他咬的含混不清,好像是故意囫囵过去的一样。




刘昊然把书递给白敬亭,看见对方用白皙修长的手接过,骨节分明的指扣着书脊有一种别样的美感。



“我只知道这些了,你看看有没有什么信息能用得上。”刘昊然轻声开口,白敬亭在浏览着这本书,翻到某页时,眼睫忽然颤了一颤。




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一坐一站,阳光细细地漏过纱帘洒进屋内,慵懒而温暖。


这件屋子的主人觉得今天城市天气格外晴朗可爱。





大概过了两三分钟,白敬亭起身挺拔地站立,把书双手珍重地递给他。




“还你,多谢。”




“没事,你留着吧。”





刘昊然目送白敬亭离开,当警官走得很远时,他关上门,堵住最后一抹阳光的缝隙,让世界重新变得黑暗。



“对不起……”


他拿双手捂住眼睛,慢慢地靠着门蹲下。








刘昊然在第二天下午收到了一通陌生来电,他接起电话,朝对面“喂?”了一声,听筒里很久没有回应。



“白警官?”




低沉沙哑的声音裹挟疲惫嘈杂的电流声回答了他。



“嗯。”



刘昊然闭着眼睛都能想象到这位长腿的漂亮警花皱着眉,把嘴唇抿成一条浅粉色的线,一只手叉着腰,制服腰带挂在身上,勾出劲瘦性感的线条。另一只手拿着手机给自己打电话的模样。




“有什么事吗?”




他把语气放得缓慢轻柔,好像在和情人讲什么甜蜜缱绻的故事。




“我昨天看了那本书,有些地方…不明白。”




从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声音刺耳失真,刘昊然下垂的手指沿着衣角弹了弹。




“里面第六个收录的故事《唯一的月亮》也是个密室杀人案件吗?”


作家失去了自己的初心,终究沉溺在声色犬马中,最后他服毒自尽。在生命的终焉找回失落的童年的月亮。




刘昊然本来想开个玩笑扯开话题,说“看看其他故事”或者“我不是甄作家,我怎么会知道呢。”


可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僵硬极了。





“不是。”





对面没有再问下去,而是挑起了另一个话题。




“我去网上搜了你的作品。”




刘昊然听到这里哑然失笑,他难以想象白敬亭端着冷冰冰的模样去看自己的文章。


以前的关于文学,关于梦想,关于希望。

他看见白昼流星,拥有一场穿越世界的旅行。

如今三更梦醒,都是月亮破碎凋落的声音。




“谢谢你。”




绞着窗帘流苏丝线的手停住,在白皙的指尖留下一道红色勒痕。




“你们找到凶手了?”




对面传来一声轻笑。




“没有”

“我是想谢谢你的文字。”





刘昊然像一座被冻结的雕塑。





“很美好,我猜甄也是这样想的,才愿意你一起写这本书。”

“你的文学能带给人希望。”




电话这头的人眼眶忽然红了,他从嘴角边漏出哽咽,脆弱得像个无知少年。









疲惫的警官为作家自杀案件奔劳多日,回到家中打开了电脑搜索“刘昊然”。看见青年在无数文学领奖台上笑容灿烂的模样,下面全是对他文字的溢美之词。


白敬亭点开一个短篇文章,字里行间都充盈着树木的香气,好像一个少年在风中奔跑,把一切世俗抛之脑后。



故事里的作家说,自己丢掉了初心和童年记忆里的月亮。


警官一眼洞察了刘昊然的谎言,侦探小说合集的第六篇来自于他。

这本书是作家朋友之间的一场比试较量,他从未想过会给亦敌亦友的甄带来杀身之祸。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而作家能否再回到那片草原,找回破碎的月亮。



白敬亭愿意成为他的读者,为这篇故事重新续写一个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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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篇文写了很多我喜欢的句子在里面:

①“死了,就像水消失在水中”——博尔赫斯

②“那时我们有梦,关于文学,关于爱情,关于穿越世界的旅行。如今我们深夜饮酒,杯子碰到一起都是梦破碎的声音”——北岛

③“满天都是星星,好像一场冻结了的大雨”——王小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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