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狸子

只要他永远是少年,我便永远捧着光,永远因他热泪盈眶。

【留白】多情岸

○大型狗血穿越剧,此“南衣”非彼南衣。


○写的是才十八九岁的昊然小朋友,前后落差极大,请各位看官老爷系好安全带,抓稳扶手以免被雷到。





  

  

00.



今天北京风很大,呼啦啦地吹,刮在身上好像无数浸过冰水的刀片划过,透心凉。拍在身上的除了风还有冰渣子,纷飞的大雪对于北方来说并不罕见。

  



整条街都很安静,路上行人寥寥无几。


也是,这样的天气,如果不是非得出门的话,人们更愿意待在家里——充足的暖气供应,柔软而温暖的沙发或是床,WIFI和一杯热可可,也许还有一个正好腻腻歪歪互诉衷肠的恋人。

  

  


这些,刘昊然都没有。

  

  


他戴口罩骑着自行车,怕臃肿为了凹造型而敞开穿的羽绒服此刻被灌进去的风鼓吹得像热气球气囊。

  

  

  

学校里除了即将迎接高考的高三党已经全部放了寒假。北京市外来人口很多,平日里熙熙攘攘车水马龙,总是焕发着现代气息的拥堵城市,在春节将至时,几乎要成了空城。

  



巨大的钢铁森林隐没在远方,像冰雪女王的幻境,高楼大厦在惨白的世界里明灭闪烁着灰色锋芒。

  


这是骑车穿行在马路上,刘昊然的想法。

  

  


都说“一天日色含愁白,三月山花作恶红。”也有“感时花溅泪,恨别鸟惊心。”

  

路上的所有景致在刘昊然的眼里都变得冷漠又锋利,要把人灼得伤透。

  




少年蹬自行车的神态十足十发了狠,穿行在巨大而空旷的城市间,像落于沧海之粟,更像在无垠草原上冲撞的困兽。

  

不知哪里是方向,他感觉到了迷茫。

  

  

  



路过一个胡同口时刘昊然捏了急刹,之前车速太快,停下时他险些整个人都飞出去,好在握稳了把手,惯性并没有让他连人带车一起翻倒在地。


  


只不过是被车把手撞到了肚子——其实这已经很疼了。

少年“嗷”地叫了一声,同时撒开手死死地捂住自己被撞的侧腹部,车子应声倒地。之前他脸上苦大仇深的表情没了,取而代之的是来诠释痛彻心扉的龇牙咧嘴。

  

  


让人难以呼吸的痛感只持续了两三秒,之后疼痛慢慢减缓。刘昊然扬起嘴角,扯开了一个不那么好看的笑容。

  

  


也许是从前的他没有被车把手撞过肚子,不知道有那么疼。

即便不是什么置人于死地的伤,也会有那么一两秒的痛感。他从前没受过,所以不知道,现在他走上这条路了,以后身上时时刻刻都会添些伤。

  




纵使不钻心剜骨,也够疼上好几秒钟了。

  

  



少年的眼眶红了一圈,露出点愤懑不甘心来,他拿手在眼睛上蹭蹭,又抹了一把脸。

  

  

  

刘昊然小声嘟囔,“这痛,我也能受着。”大约是说给自己听的。

  




雪落在他的眉心,发梢,还有顺着落在脖颈间,只一瞬就融化,濡湿了羽绒服里的毛衣领子。

  

  

他若有所感地抬起头,看见雪纷纷扬扬地落下,青砖黛瓦落了雪就是银装素裹,粉雕玉砌。

  



秀气,雅致,又干净。

  

  


怪不得人们总说,“一下雪,北京就成了紫禁城。”

  

  

  


  

他忽然又想去看看故宫下了雪是什么模样,朱墙黛瓦,飞阁流丹,一定很漂亮。

  

  

少年是活在云端的,一旦有想法,就会乘风而去,片刻耽误不得。

  


刘昊然扶起倒在地上,表面已经积了些雪的车。

  


  

故宫那么漂亮,那些王公贵族住在里面的生活真真是令人心驰神往,要是以后还能接到戏,一定得拍个古装剧,最好还是身份高贵的那种,皇亲国戚就很不错。

  


他愉快地哼哼两声,若能再当个将军就更好了,热血的青春少年谁没有个当保家卫国大将军的中二梦想呢?

  




于是中二之魂在十八岁的刘昊然体内熊熊燃烧。


可是一想到微博上铺天盖地而来的流言蜚语和谩骂诋毁。他的心还是忍不住坠入冰窖,看来车把撞肚子时,无法呼吸的痛还没完全过去,这一两秒太漫长了。

  

  


半真半假地叹了口气,准备出发去看看落雪紫禁城的刘昊然,忽然倒下了。

  

  




心脏被什么东西猛烈地攥紧。




咚咚咚。

  



一声一声,跳得响亮又清晰。

  

  

好像是天上落下来的闷雷,伴随着针扎一样的痛在全身过电。

  


  

刘昊然脑子里除了搜寻家族的既往病史再没有别的多余想法,但是祖上每一辈都健健康康,没有什么遗传病例。

而自己每半年也会去医院体检,年轻人吃什么都香,睡觉也不愁。

  

  


  


不应当啊,为什么?

  

  


  

他耗尽最后一丝精神,终于沉沉地倒在地上。

  


  


雪无声地落,盛大又浩荡。

  

  



在为一场旅途践行。

  

  

  

  

  

  





01.

  

  

刘昊然悠悠转醒时发现自己已经不在胡同口了,他趴在河岸边,钻心剜骨的痛没了,身体从未如此轻盈,好像下一秒就能舒展羽翼、化鹤云霄。



小河流水潺潺,鹅卵石被冲刷得透亮,岸芷汀兰、郁郁青青,柳亸莺娇,万物复苏一片生机,是春日。





小孩子不听劝,总喜欢坐在电脑面前,一呆便是整天,动漫游戏的吸引力总是很大的,对于整个青春时期心路历程和所有少年别无二致的刘昊然也一样,所以他近视了、度数还不低。



为了颜值不戴眼镜是很多近视眼的通病,很多时候在刘昊然眼底总有八百层模糊滤镜,而现在那层滤镜褪去,整个世界变得清晰明亮。






“我在做梦吧。”




这样想着的人狠狠掐了自己一把,痛感立刻在大脑成型。


他又从地上爬起来踉踉跄跄往溪水边走去,想洗把脸清醒清醒,指尖刚刚碰到水面泛起圈圈涟漪便触了电似的收回,这一池清澈的融融春水沾上一点就让他觉得刺骨,四肢百骸都有寒气肆意蔓延。





“这梦也太真实了。”





刘昊然在缓缓流水的倒映里看清了自己的模样,一样的眉眼,只不过利落的短发变成了束在脑后的马尾,抬手看看身上的衣服也是与自己晕倒前大不同的装扮。




其实还是有隐藏中二属性的少年吞了吞口水,脑子里出现一个大胆的想法。





我这是……穿越了?






穿越是什么?


对于○点小说网来说,是金手指、废柴逆袭、坐拥后宫、走上人生巅峰。

对于红袖○香来说,是宅斗、宫斗、打脸配角、收获爱情、走上人生巅峰。




所以很快接受了这样设定的刘昊然拍拍沾上泥土的衣服下摆,拖着蹲麻了的腿准备离开,走上人生巅峰时。



他没想到自己能这么快收获爱情。





非近视人士看人不再自带模糊特效了,可是当怀抱长剑,一身水青色衣衫的侠客从与之融为一体的明媚春景中朝他走来时,刘昊然觉得滤镜又在他眼底浮现了。

几层山水,几层月光,几层朦胧氤氲,最后平铺直叙地放上心动。




如同博物院收藏古画里出来的男子,裹挟微风与花瓣朝他走来,这是一场十八岁少年记忆之海里,最盛大的相遇。











02.



天青色衣衫,他大概有很多件。



刘昊然坐在私塾的桌子面前,透过雕花窗户看见顾南衣在庭院抱剑倚柱,往那一站便是风姿卓绰,风华绝代。



教书的夫子是南衣的师父,而他,是被顾南衣在风月岸边捡回来不太聪明的小结巴。



“人、人间自是有情痴,此恨无关风与……月、月。”




是了,也许是穿越带来的后遗症,素来口齿清晰流利的刘昊然来到这里之后变成了个结巴。


简直像秦风附体。


当然,如果智商能跟着一起提一提他也毫无怨言。



但是……



“《礼记》书:‘君父之仇,不共戴天。兄弟之仇,不反兵革。交游之仇不与同国’……”

这比起现代老师,也是有过而无之不及。


古文晦涩难懂,夫子好像也不怎么正常,心比天高,还敢编排当朝国运。



“大通三年,浙西天鸣,声如转磨,无云而雨。无形有声,谓之妖鼓;无云而雨,谓之天泣!”


“荧惑守心、岁星遥对,此乃祸啊……”




除了他以外,其他学生还义愤填膺,点头附和。


刘昊然觉得自己可能被捡回了一个传销组织。



听课是不可能听得下去的,只有扭头欣赏窗外之景打发时间。

顾南衣这会换了个消遣,身姿如玉的少年坐在朱漆雕栏上吹奏叶笛∶一片翠绿的叶子被覆在唇间,旋律就从惹人肖想的嘴唇旁潺潺流出。



这视力也变得太好了些,顾南衣垂眸的样子,连同眼角那颗精巧的痣都刻在刘昊然眼里。




算了,为了顾南衣,留在传销组织他也认了。







在风月岸边,顾南衣踏花向他走来,月亮般皎洁漂亮遥不可及的清冷美人只对他说了三句话。



“名字。”


“刘、刘源。”




顾南衣微不可察地皱了皱眉,逐字逐句又认真的对他说:


“你,我救的。”

“所以,跟我走。”




如果是平日里的刘昊然他可以说,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少侠救命之恩,在下无以为报只能以身相许,往阁下接纳。


可是现在他嘴皮子不利索,舌头打了结,什么话都说不出来,只会红着脸点头,亦步亦趋地跟在说完话就无情转身的人身后。





他去哪,自己就去哪。









03.



刘昊然的小日子过得还算舒心,无忧无虑,少了现代设备多出一个顾南衣,这个跨越时代的交换很值当。



初逢佳节倍思亲时,刘昊然情绪低落,顾南衣还敲了一盘胡桃给他。

修长如玉的手递过一盘去了苦衣,饱满的胡桃仁,那人并非不会笑,昙花一现,漂亮又短暂。




“你吃吧,吃了这个会开心些。”




终归十八岁还是未及弱冠的少年郎,一下就红了眼圈。



“南衣,我、我只有一个人了。”



“谁说的,你还有我呢。”



今天的顾南衣好像分外温柔,笑容也一直浅浅挂在嘴角没有落下。



“刘源儿。”



这一声呼唤好像夹杂了京片儿的味道,以前在北京念书时,同学也有这样喊他的。



“你在哪,我在哪。”










04.



大通三年,梁武帝萧衍在位二十六年。



南北朝政权更替如日升月落,刘昊然太久没有碰历史书只知道南北朝上乘东晋十六国,下接隋朝。这其中前前后后都是什么国号,皇帝姓甚名谁,一概不知。



原本他以为用不上这些知识的。





直到一天顾南衣穿着夜行衣带了一身血回来,然后脸色惨白地倒在他的面前。




“师父说,我是大成的子民。”




过了小半个时辰醒转的顾南衣对着刘昊然落下一滴眼泪。



那一刻,刘昊然似乎什么都想通了,哪来的荧惑守心,气运将至。


不过是执权者蛊惑人心的把戏。



顾南衣脸色惨白,脆弱得像被扯碎了翅膀的蝴蝶。




“南衣……”




刘昊然感觉自己好像什么忙都帮不上,他连南北朝到底有没有一个叫做“成”的国号都不知道。




“我不愿复国…”



顾南衣低声呢喃,不知道是说给刘昊然听还是他自己。

刘昊然也没说话,只是把顾南衣紧紧握成拳的手拉住,包在自己的掌心,顾南衣的手太凉了,像被放在冰窖里冻过。




“师父……”顾南衣的声音颤抖,说到这里哽咽了一下,“与我割袍断义。”



望着刘昊然的那双眼睛神色很痛苦,里面蓄满了水光。

这是他第一次哭。




“可这大成究竟是什么?”





是镜中花、水中月,是真真假假、也有也无。

所有的权利都是游影浮墙,看得清,抓不牢。



顾南衣好像一只困在牢笼的凶兽,不断拍打铁栏,遍体鳞伤,可怎样都逃出不去。

刘昊然一把抱住他,感受他的颤抖与无措,也连通那一刻两人贴在一起的心跳。





“你还有我。”





一字一句的,好像在发誓。




那天晚上要守着顾南衣睡着的刘昊然自己先趴在床头睡死过去。

烛火明灭跳动,温暖的光晕在少年熟睡的脸庞上。

顾南衣把自己支撑起来,靠着枕头,用目光一遍遍仔细描摹刘昊然的眉眼。




他笑了。


然后轻轻声说:


“谢谢你,昊然。”









05.



刘昊然接到飞鸽传书后就没打算离开。

顾南衣率血浮屠截杀南下巡查的梁武帝,刺杀失败,无一生还。



私塾位置暴露,过不了几日便会有人来抄底灭门,一个活口不留。


夫子是城内有名的夫子,从前府上的人络绎不绝,现在说门可罗雀都是抬举。



刘昊然坐在朱漆雕栏上,拿着不知道从哪揪下的嫩叶,覆在唇间。

他吹这个只能发出“嘟嘟”的声音,稍微用点气,叶子就断开了,也不知道是吹断的还是被自己扯断的。



所幸揉碎了,扔在花坛里,也是化作春泥更护花了。





“后生,你还未离去。”




从前讲日月乾坤都能掰扯出一大段王朝气运衰败的夫子,现在说话都没什么力气,他盯了刘昊然半响,然后以袖掩面咳嗽起来。





“夫子从前教的,‘不共戴天’、‘不反兵革’、‘不与同国’。”




刘昊然的模样很轻松,仿佛即将到来的血风腥雨不会席卷他所在的这个地方。





“是我害了南衣……”



夫子长长地叹了口气,又开始咳嗽。


刘昊然眼尖地发现,他还咯出血来了。





“外头风大,晚辈送您回屋吧。”





夫子只是摇了摇头,在他身边站着。

一双浑浊的眼睛望着他,好像在透过他看另外的人。




“我第一次打南衣,是在他知晓自己身世后。”


“他说,没有大成,从前不会有,今后也不会。”




夫子的嘴唇很干,笑起来时,脸上多了纵横皱纹。



“怎么会呢……”







刘昊然愣愣地站在原地。


这几句话让他从头到脚腾起一股凉意,四肢百骸都是蚂蚁爬过的酥麻之感。










07.



皇家的铁骑围住这座宅子,须臾片刻后,一柄长剑插入刘昊然的心口,黄粱一梦。



天黑了,夜幕低低地垂落,无星无月,整个世界都处在风暴里,旋涡发出刺耳的鸣叫。

房屋开始晃动,砖瓦掉落,意识和光亮一起被剥离。

刘昊然感觉自己站在风暴的中心,衣衫被吹得猎猎作响,变成残破的布条,化作锋利的刀片割在肌肤上,一道道。

闪电破开混沌黑暗,一片漆黑被刺眼的白光替代,伴随巨大的雷声轰鸣将他吞噬。

豆大的雨滴哒哒砸在地上,还有他的身上。




无云而雨,谓之天泣。




这场梦做得太久了,该醒了。

这一夜太过漫长,天要亮了。










08.



历史上没有大成王朝,南北朝宋齐梁陈,没有“成”。



但是有顾南衣,“天水之青,顾我南衣。”




在那个梦里刘昊然好像过了很多年,他连一剑穿心的痛都受了,还有什么收不住的呢。


他在电视剧即将改拍的消息里,第一次看见白敬亭的图片。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笑容,就连眼角那颗痣都丝毫不差——他曾在梦境里的无数夜晚描摹心上人的模样。




顾南衣。




可是在故事里没有一个叫“刘源”的人,顾南衣要保护的人是凤知微,让顾南衣露出笑容的人也是凤知微,就连那盘去了苦衣的胡桃仁,也不是给他刘源的。




巨大的喜悦变成患得患失的恐惧,近乡情怯大概就是如此。



如果他不和白敬亭见面,只要看不见对方疏离陌生的眼神。那顾南衣永远都是刘源的顾南衣。




薛定谔的属于。



真是个胆小鬼,刘昊然嗤笑自己。




他能受得住钻心剜骨的痛,现在也能对车把撞到肚子一笑了之。

可要是那个会对他笑、对他掉眼泪的顾南衣,离开了,从此连一个梦都不给他了,他该怎么办。





在好兄弟张若昀的鼓励下,刘昊然终于打算亲眼看看白敬亭了。





“虽然之前没见过,但总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那天他没有穿水青色的衣衫,穿的牛仔外套和T恤。

那天他没有抱一把剑朝我走来,他只是和所有mc一起坐在车上,还让司机师父关车门把我堵外面了。






“我和白白之前没有见过,但神交已久。”




我知道那是他。




小王子在花园里看见了五千朵和他的玫瑰一模一样的玫瑰,她们美丽却空虚,没有人会为她们而死,过路人也许会认为他的玫瑰与她们很像。

但只要她一朵,就胜过她们全部,因为她是小王子灌溉的那朵玫瑰花;她是那朵小王子放在玻璃罩下面,让小王子保护不被风吹袭,而且为她打死毛毛虫的玫瑰;因为,她是那朵小王子愿意倾听她发牢骚吹嘘甚至沉默的那朵玫瑰。






因为,他是我的玫瑰。




刘昊然钟爱着一朵独一无二的盛开在浩瀚星海里的花。当他抬头仰望繁星时,就感觉心满意足。他会告诉自己:“我心爱的花在那里,在那颗遥远的星星上。”





现在好啦,星星带着玫瑰,一同降落在他的世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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碎碎念∶昨晚加今早爆肝的产物,写得稀里糊涂,自己没看就发出来了。陪伴弟弟穿越那段时间的不是南衣,一直都是白白,所以我们把这个假南衣叫做“难一”吧,很情绪化的产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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